省委副秘书长的故事

　刘是省委副秘书长。他的主要职务分工是为省委副书记服务。
　　
0 i$ j5 k3 b- l- V( X0 E　　刘副秘书长是省委办公厅的老人了。为什么这么说呢？因为在省委还有一堆副书记的时候，他就为负责经济的副书记服务。这个副书记到省政协去了，他还在，现在主要是为省委唯一的一个副书记服务了。因为党政班子配备改革后，省委只有一名副书记了，当然，这要除去省长。所以，什么事情一和唯一沾边就有点牛哄哄的味道，同样道理什么官要是一和副字沾边也变成了说话不灵、放屁不响那伙的。
　　
　　他在省委主楼的阳面有一间大办公室。里面的摆设一般，这是对比之后得出的结论，我走了几个厅级领导或是副厅级领导的办公室，他的这间比较简单。不过，他的办公室里引人注目的是几书柜的书。的确从工作空间的摆设能够大致看出一个人的喜好和品味。他这个人总体上来说是得益于书本和知识的。据他自己说，从一个边远山区子弟到省城干部，他都是踩着知识的肩膀拾级而上的，想当年还是在凭票供应的年代，他年方28却已经是省委党校的班子人员，已经坐“小卧车”，吃“红本”供应食品了，在那时山里人尚能饭否还是问题的年代，他已经是个大官了，用今天的话说是个“成功人士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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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省委副秘书长前时代，命运特别垂青他，在省委党校他把别人用来看电影的时间都用在了看书和学习上，只所以说起这件事，是因为那时候看电影尤其是一些内部电影是非常难的，党校当时也可能是假借教学之名每周弄来一些片子放，这在当时精神食粮极度匮乏的年代来说也是一件奢侈的事儿。他是几年如一日，竟然连一次电影都没有看过，全用来看书了，当然有一份付出就会有一份收获，上个世纪国家刚恢复高考时，他考取了清华大学图书馆系，他同当时主管省委党校的一位省领导现在已经是国家领导人商量，那位领导说你已经是处长了，去上学毕业之后还得从头再来，就别去了。就这样他留在了党校，当然很快他又被下派到一个县当县委副书记，诸位这里所说的下派不是轻视而是重用之意哈。之后，大概也就是在30出头的时候，他还是凭着考试，成为了省里相当年轻的副厅级领导，他的事业开始走入快车道。
　　
　　正如现在许多火箭型干部一样，他的事业在厅级后进入了徘徊期，尤其是在当了省委副秘书长后，不仅身陷其中不能自拔，而且在去年的大换届上，连省委委员都弄丢了。
　　
　　为什么会这样？
　　
4 [7 o* A3 i# b. C" M  n" `　　如同一个硬币的两面，刘副秘书长这个人优点突出，缺点也非常鲜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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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U2 N( j0 N& i7 ]　　用他司机的话说，对现在社会这些事他有些迟钝。比如，一些高层次的人找他去吃个饭喝个酒什么的，他大都拒绝，理由很简单，有那个时间不如在家多看点书呢。当然，他现在改多了，在现实和理想面前，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，厅级领导怎么了，如果只是有其名无其实，他活得比别人更累，有些事情看得比别人更重。前一阵子，厅里要给他一个20几号的小号车牌，他颇为心动，能在全省排到第20几位，也是一件光彩的事儿，之前他的车号是50多号，他的司机告诉他，最好别要，不要为这点事留人以口实，还是像其他省委省政府的副秘书长一样，排在50多位挺好。按照司机的说法，牛X与否不在车牌上，根本还在人，省委书记从来就不坐00001号车，其他的副书记、副省长的车号也都是五花八门，比如副书记就喜欢10011这个号，有的领导挂的是军警牌照，其实谁也不觉得怎么着，每天早晨各色小车进省委大门的时候，值班武装警察敬礼的车不一定都是小号车，就是这个道理，省委书记的车牌今天换了一个狗屎号，明天早晨进院一样各色人等都知道，这事如果都弄不明白，还怎么弄明白一个省？
　　
( ?9 T/ |8 [: \9 f7 W0 w% E" n　　副秘书长是一个义气中人，火爆脾气，他的办公室时常传来吼声，所以，他的人缘很差，自己有个大事小情得屁颠着去秘书处和副处长等人商量，处长都没有时间接待他，人家负责的是省委常委以上级别的。家里的煤气灶坏了还得两口子满商场逛去，最后被人黑被人熊，然后独自感叹世风。在办公厅里他没有分工，只对副书记负责。你看他混的。
　　
　　他也的确是对副书记负责的，事务性的事就不用说了，政务服务特别是讲话稿，他都要每稿必看，看则细到逐字逐句，遇到不合口味的，都会翻盘重来。他这不是瞎折腾，你想啊，你现在看小学生写的作文也一定不顺眼啊，问题就是出在他读的书太多了，理论满胸，怪还要怪他记忆力太好，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科学发展观等等，都牢记于心，所以说，当他再看年轻人写的文稿，一般都不太能入他的法眼。前一阵子给副书记写理论中心组发言稿，他让综合处写了几稿都不满意，最后自己亲自上手，字斟句酌，大约每天也就能写200到400字的样子，前后忙活了一个月，一个充满思辨意义的稿子出手了，副书记最后在发言时只用了大约400个字，理由是他不能给省委诸位常委上课。副书记的发言我精读了几遍，我和秘书长同时悟出了一个道理，即，稿子的真正精髓不在理论，而在乎假理论之用行表、夸、推、拉之实，不知道这些，即使铁凝来了也白扯，可能连个小干事都当不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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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的糗事也不少，背后常被干事骂。有一回他与众干事一同商议工作，这时有个分管的厅局来电话说是盛夏之际送几个西瓜，他说还有几个干事，多要了几份，入夜，加完班后，他只给处长扔下两个，然后扬长而去，弄得处长极难做人，只好送干事们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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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的书生意气拒人于千里，在生活中时常意气用事，所以，熟悉他的人都在背后说他“只是一介书生”然后的口气里你会明显地听出一个“！”。这老哥不易，今年已经50多了，如果再不到哪个厅局去当个一把手，他的政治生命也就在人大或政协完蛋了，真是可惜了一个满腹经纶的学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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